“是麼。”紫若兮坐到了椅子上,倆人並排衝着電磁爐。
“你除了會燒開水,還會別的嗎”宮寒月拿了個長勺子在壺裏輕輕攪了攪,菠蘿丁和小顆的白香果籽兒在水裏轉動着,上下浮沉。
“煮麪,”紫若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方便麪。”
“有面條麼,方便麪也行,”宮寒月笑了笑,“明天早上我煮麪給你嚐嚐。”
“什麼都沒有”紫若兮說出這話的時候有點兒鬱悶,是的,她這裏什麼都沒有,冰箱是空的,爐竈也永遠是涼的。
“沒事兒,我去買。”宮寒月舔了舔勺子,往壺裏加了幾粒冰糖。
“那多不好,讓客人做早餐還帶買的。”紫若兮靠着椅背。
宮寒月沒說話,繼續盯着壺。
紫若兮懶洋洋地靠着,這句話說得很隨意,但“客人”兩個字還是一下讓她感覺到了紫若兮身邊包裹着的看不見摸不到卻無時不在的誰也無法打破的防衛。
“一會想洗個澡麼”紫若兮問,“看守所裏不能洗澡吧”
“嗯,”宮寒月盯着壺,“是拘留所。”
“我去放水,”紫若兮站起來進了浴室,在裏面提高聲音問她,“你是出了什麼事被拘留的”
“就是飈車,警察隔幾個月就會去抓一次,警察叔叔我都看着臉熟了,”宮寒月聽着浴室裏的水聲,“你給我講故事吧”
“不講。”紫若兮走出來,“沒什麼好故事。”
“我想聽,你給我講嘛。”宮寒月抓住了紫若兮的手,紫若兮的手很軟,手指修長,長得很漂亮的手指。
紫若兮估計會不高興。
“那就講吧。”紫若兮抽出手,回了客廳,躺到沙發打開了電視。
果茶煮好之後,紫若兮總算用上了跟這個壺配套的那幾個漂亮的玻璃茶杯。開始講故事。
宮寒月煮果茶也就是正常步驟,東西弄好了往裏一扔,但喝起來味道卻跟自己弄的完全不同,聞着都很香。
宮寒月趴在桌上,把玻璃杯頂在自己鼻尖前一圈圈轉着。
紫若兮喝完一杯她還一口沒動,一直轉着杯子,紫若兮放下杯子,剛想說話,宮寒月突然看了她一眼:“你手機裏,我號碼存的什麼名字。”
“假髮,”紫若兮笑笑,摸過手機放到了她面前,“你改吧。”
宮寒月拿過手機,鎖屏和桌面用的是系統自帶的圖片,小溪流水花啊葉子什麼的,看着沒什麼意思。
“你手機跟老頭兒用的一樣,沒勁。”宮寒月嘖了一聲,打開了電話本,裏面的分類也很正經,同事,同學,朋友,學生,家長,外賣
宮寒月自己的手機電話本沒分類,反正一共也沒幾個號,所有號碼都堆在一塊。
看着紫若兮的這些分類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應該算是哪個分類裏的,朋友還是家長
來回劃拉了好幾下,她看到未分類裏只有一個號碼,她的手指落了下去,點開了。
假髮。
“不知道分在哪類裏合適。”紫若兮點了根菸叼着。
“我能幫你加個分類麼”宮寒月想想又把小字刪掉了,打了個那字,想想又刪了。
“嗯,隨便。”紫若兮點點頭。
大七。宮寒月把名字輸好,又加了個分類,把自己號碼放到了這個分類裏,把手機遞迴給了紫若兮。
紫若兮看了看名字,覺得宮寒月大概是明白了自己之前在街上那些問題的意思。
新的分類是“最可愛的”,紫若兮看樂了:“最可愛的大七”
“嗯,”宮寒月拿起果茶喝了一口,指着自己的臉,“你不覺得我可愛麼。”
“有時挺可愛的。”紫若兮看了她一眼。
“什麼時候不可愛”宮寒月似乎有點不服氣,在杯子上敲了幾下,“說出來讓我反駁一下。”
“不會說話的時候,”紫若兮不急不慢地說,“你要知道,小狗都能正確表達自己的需求。”
“我不是小狗,”宮寒月眯縫了一下眼睛,手指在自己臉上的笑容,“我是小豹子。”
紫若兮很快地轉開了視線。
“你晚上一般都幹什麼”宮寒月笑了笑,轉臉看着電視,“就看電視麼”
“看電影,休息,泡澡。”紫若兮想了想,自己晚上是怎麼過的還真不清楚,迷迷糊糊就在無聊當中混過去了。
“泡澡也算”
“嗯。”紫若兮點點頭,有時還會唱歌,也算是晚上的樂趣吧。
“我以爲你沒事就去酒吧呢,老能碰見你,”宮寒月站起來趴到了沙發上,“你的沙發真舒服。”
“有時候去,”紫若兮過去把自己外套從她身下扯出來扔到一邊,“你呢。”
“不知道,”宮寒月把腦門頂在胳膊上趴着,聲音有點悶,“樂隊沒事我就沒事,呆着。”
紫若兮沉默了一會兒,從茶几上拿了張白紙放到桌上:“會畫畫麼”
“會畫火柴棍小人兒,”宮寒月偏過頭,露出一隻眼睛,“幹嘛”
“做個小遊戲,”紫若兮拿了支筆,“你畫張畫我看”
“不畫,”宮寒月打斷了她的話,突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盯着她,“是想讓我畫房樹人麼然後分析一下我的心理”
紫若兮看着她沒說話,最後笑了笑把筆放下了。
她是想讓宮寒月畫畫來着,只是她忽略了宮寒月因爲她媽媽的原因,對這些應該很熟悉。
而且似乎還很覺得沒什麼意思
“衣服呢,我去洗澡。”宮寒月又倒回了沙發上。
紫若兮進臥室拿了自己一套休息衣,又找了件新衣服給了她,宮寒月抱着衣服進了浴室。
紫若兮剛想坐下來,她又從浴室裏出來了,臉上帶着絲絲的笑容:“紫小姐。”
“嗯”紫若兮應了一聲,“水不夠熱”
“夠熱,”宮寒月帶起嘴角,“筆記本我能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