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桑泊行 >第八十八章 夢迴始知相憶深
    桐拂找到十七的時候,十七站在俞平海的船頭,將船撐得有模有樣。看見桐拂過來,她十分得意地衝桐拂揮手……

    看見俞平海面上的神情,桐拂猜了個七七八八,這位十七姑娘,估計沒少給他惹事。

    俞平海像看見救星一般,將桐拂請上船,“她她她……我我我……”說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桐拂滿含歉意地先安撫了俞平海,才走到還在手忙腳亂划船的秣十七身邊。

    “十七啊,外鄉人不得在京師水道撐船,若被發現了,是要關起來的。這位俞平海大哥,和我,都得跟着你被關起來。”桐拂這倒沒在騙她。

    十七聞言一驚,忙把手裏的船篙遞給桐拂,拉着俞平海就往船艙裏走去,“躲起來,這裏危險……”

    船身狹窄,俞平海若將她甩開,估計能直接給她甩進河裏,所以只能漲紅了臉,由她往船艙裏拖。

    桐拂忙上前攔着,“十七,想不想去好玩的地方?明日帶你去山裏可好?”

    十七忙停下腳步,點頭道:“去找定遠!”

    桐拂將她拉到身邊,“我們趕緊先回去,將東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出發……”

    “你這纔回來,又去哪兒?”俞平海黑下臉來。

    “茅山,我總覺得我爹爹就在那兒,若能找到了,說不準還能將十七治好了。對了,你可有聽過他的消息?”桐拂忽然想到這俞平海,日日在城裏轉悠,若爹爹在城中,多少會有些消息。

    俞平海撓了撓腦袋,“這個……真沒有……”

    “還有,你可知哪裏可以借到馬?”桐拂打斷他。

    俞平海一愣,“借馬乾什麼?你騎馬去?你會騎馬?你什麼時候會的……”

    一堆問題撲面而來,問得桐拂一陣乾笑,“哦那個,什麼,才學的……罷了罷了,我還是找輛馬車……”

    當下她拉着十七就走,去北邊的事,最好還是別讓平海哥知道。別看俞平海平日裏靦腆,若當真知道,估摸着立刻給自己捆了,鎖在院子裏頭。

    她邊走邊琢磨,如今自個兒和十七的身份都有些玄妙,這次回來故意沒去問柳酒舍,若平白牽累了劉娘子可不好……

    這麼想着,就聽見前頭有人急聲喚道:“丫頭!你給我站住!”

    桐拂心裏一涼,面前急急走過來的,不是劉娘子是誰?這人,還真是不能隨便惦記……

    劉娘子走到身前,作勢就要擰桐拂的耳朵,真挨着了,只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你呀!一跑就這麼久沒個影兒,好歹和我說一聲,平白讓人惦記。”

    桐拂心裏愧疚,忙挽了劉娘子,“劉娘子息怒,是拂不好,只是……唉,一時說不清楚,回頭慢慢跟你說……唉?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劉娘子皺着眉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又黑又瘦的,原來那麼水靈一個姑娘,究竟幹什麼去了?那個金幼孜真是的,話都說一半……”

    “果然是他說的……嘴巴還真碎……”桐拂氣不打一處來。

    “喲?如今,這是和金公子站一邊兒地,瞞着你劉娘子了?”

    “哪兒能啊?!誰和他站一塊兒了!對了,”桐拂趕緊岔開話頭,“劉娘子可有我爹的消息?”

    “你爹啊,你看,我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還真不曉得他去哪兒了。怎麼,他還沒回來?”劉娘子反問道。

    桐拂點頭,“是呢,上回就沒瞧見他。我明日打算去茅山一趟,就算找不着,也能打聽一下消息。”

    劉娘子默了默,“行吧,茅山也不遠,我明天借你輛馬車,你先用着。只是別在那兒耽擱太久,早些回來。”

    桐拂忙應諾,一路將劉娘子送上了馬車。

    次日一早,不但劉娘子的馬車來了,馬車上施施然走下一個人。

    桐拂失笑,“金大人,領着朝廷俸祿四處閒逛,實在是……”

    金幼孜也不惱,“今日休沐,並未空喫那俸祿。秣姑娘這個樣子,路上多個人照應,總好些。路程有些長,我帶了些新奇玩意兒,給秣姑娘解解悶。”

    說罷他將手上拎着的一個匣子遞給桐拂,桐拂打開一瞧,無非是九連環魯班鎖陶響球之類,但個個做工精巧,絕非粗製濫造騙孩的玩意兒。

    一旁秣十七看見了,一把將匣子奪過去,跳上馬車就自己搗鼓去了。

    桐拂先是一愣,繼而轉向金幼孜躬身一禮道:“金大人費心了。”

    她身子還沒站直,只覺的發間一沉,似是多了一物,伸手去摸,竟是那支荷葉碧簪。

    擡眼見着金幼孜一臉笑意,她脫口就道:“這支,不是贈與那練瓊瓊了?”

    輪到金幼孜臉色突變,“你……那日當真是你?!”

    桐拂這纔想過來,那日在水下,見到他在那曲水流觴席上,猛地撲入水中……之後被人撈了上去,那簪子才被那練瓊瓊趁機收在袖中……

    “你……看見我了?”桐拂遲疑道。

    金幼孜上前一步,神色激盪,“正是!彼時在水中見到你,我以爲是錯覺,沒想到竟是真的……你如何會在那裏?之後又去了哪裏?”

    桐拂神色一暗,“那會兒,白溝河那一仗剛打完,我受了點傷,神志不清時,似是回來過幾次,但時間都不長……”

    金幼孜猛地將她的手臂捉住,“你受傷了?傷哪兒了?怎麼早沒說?”

    桐拂齜牙咧嘴,“嘶~~正被你捏着……”

    金幼孜急忙鬆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沒事兒吧……”

    桐拂嘻嘻一笑,“裝得像吧……”說着捲起右邊的袖子,“瞧,沒事了,連疤痕都沒有。燕王府的藥還真是不錯,早知道順兩瓶回來……”

    他眉頭一皺,“你住在燕王府?和誰住?他們沒懷疑你?”

    她一嘆,“住是自己住的,但底細,早被他們探查清楚了。不過沒把我怎麼樣,反倒對我很好……”

    “燕王此人生性多疑,下手狠辣,怎會對你很好?也就你這麼沒心沒肺的,才覺得人人都對你好……”金幼孜眉間溝壑又深了深。

    不曉得何故,桐拂覺得心情沒來由的好,“哦?那意思,其實柚子你對我並不怎麼地?是我想多了……”

    話出了口,桐拂就傻了,方纔一順嘴,自己都說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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